神州乐器网讯 文章将通过作者对琵琶演奏作品的感悟及理解,对其演奏过程中的中和之美作出具体阐述。
1. 中和思想
中国人自古就推崇阴阳、天地、自然的和谐之美,音乐当然也不例外。中国传统音乐审美的根本思想之一“和”是中国儒家思想中庸之道的重要体现,在中国传统音乐美学中处于重要地位。《尚书》中曾记载说:“……诗、歌、声、律、音的和谐是一种自然的和谐,它的最终目的是达到神人以和的境界……”。以和为美,以和为贵,推崇阴阳之和、天地之和、自然之和的和谐之美在中国音乐作品中处处透露。
琵琶演奏家刘德海先生正是秉承了儒家思想的精髓,并把中和的思想在琵琶演奏的二度创作中加以运用及发展。他曾经说过:“当前,有些演奏家较多机会接触‘前卫’新潮音乐,演奏不谐和的噪音和稀奇古怪的音响,因过分‘热衷’而有可能疏远甚至丢掉了乐器最美的‘中和’之声,导致耳朵失灵美感失聪。在二级撞击中不能回归到‘中和’状态而走偏走斜,这是非常可惜的。”②他主长琵琶演奏应追求“天、地、人”融为一体的最高境界,他提出:“万物对立、统一的‘中和思想’,取两极之中,以中为立足点,一分为三,合三为一,在矛盾冲突和缓解的三相(左-中-右)互动中,频繁的回馈信息,从差异中寻找新的美,寻找新的行动。这就是以中为归宿,以中平衡两极的‘中和思想’。”③但同时他也认为:“以忠君顺王为归属的‘孔孟之道’在二度创作中应修正;缺乏个性的‘完美’,无疑对艺术是一种抹杀。”“‘中和’不同于甘居中,避免冲突的静态式的传统中庸观。现代意义上的‘中和’以共存、共荣的宽容姿态纵观全局,别立新宗,抗争求存。”④
2. 美的享受是中和之本
音乐演奏如果要感染别人,首先要感染自己。琵琶乐曲创作中的”美“也是数不胜数,比如:《十面埋伏》中的大气之美,《霸王卸甲》中的悲壮之美,《塞上曲》的柔韧之美,《天鹅》的高雅之美,《童年》的无忧之美,《天池》的田园之美,《大浪淘沙》中的凄凉之美等。正是由于琵琶这件古老的民族乐器能把这些不同风格,不同意境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它才会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
一个简单的例子,在日常的长轮练习中,我们首先要理解和掌握正确的轮指方法,之后我们可以想象五个手指分别代表五颗相同的珍珠,而轮指就是把五颗相同珍珠连成一条平滑曲线的过程,其中“珍珠”表示每根手指发出的声音要圆润饱满强调颗粒性,而“平滑曲线”则代表轮指的连贯性。通过这样的心理暗示之后,我们就会从心理上追求发音流动、线性的美感,逐步加强其均匀度、颗粒性、连续性等局部技术的深化联系,达到声音与技术的完美结合--点线结合,寓于其中。同时也摆脱了技术训练的艰难性和枯燥性。然而,技术训练最根本是为了在乐曲中的运用,比如《春雨》第二段的轮指处理,为表现出音乐抒情、柔美、线性的特点,要求采用自然流畅、声音通透、圆润的轮指。这时可以采用技、气、情同步思考,当音乐感觉获得后,再控制轮指,避免单纯强调技巧,结合音乐的歌唱性,从而把乐曲更好的表现出来。
3. 演奏中“无”中生“有”,“有”中生“无”的中和思想
琵琶乐器两千年的发展过程,实际上是一个吸纳、综合、舍取、繁衍的过程,一曲《十面埋伏》曾使得非华夏人为之动容。但现在作为民族乐器之“王”的琵琶,却面临着“曲高和寡”的尴尬境界,真正能够感染世界的演出越来越少。对此,琵琶演奏家刘德海认为:“乐曲演奏的基础是音色,而对基本音色的确立首先要从传统的某种风格或特殊色彩上解脱出来。以寻求一个‘无特色’的音响做起点,进而通过多种多样的手段,创造更多更美的‘色彩’。这就是演奏中的‘无’中生‘有’,‘有’中生‘无’的哲学辩证思想。”①例如:琵琶中最简单的弹挑技巧却是乐器的灵魂技巧。食指的弹阳刚有力,大指的挑阴柔秀美,这一阴一阳,一刚一柔的结合正是较之其他乐器所独有的美。如果想要作出中和的音色,首先它的弹弦位置应该在复手至末品之间的二分之一处;其次右手保持大指在上,食指在下,大指轻搭在食指上方,其它手指微拢,握空心拳,成龙眼状;最后用胶布以上至指尖约二分之一处与面板平面成45度角入弦。发音时,手腕轻微隆起向面板平面内翻,手掌心略微向外,以手指大关节带动小关节,平均协调的运动,发出淡化压弦感的自然之音,并以所弹的弦为轴心,形成一个左右平衡、循环连续的钟摆运动。但是弹挑中的大指与食指运动也不是绝对的在同一点上,而是存在细微的音色差别,正是这种差别才使它们形成相对统一的状态,才能获得听觉上的美感。弹挑是琵琶技巧中最基本的结合,但却既简单又复杂。它看似是简单的两根手指的运动,但其实却是肩、臂、肘、腕和手指各个部分贯通协调的运动过程。就像踢足球一样,表面上看来是脚的运动,但实际上却是腰、胯、腿、脚乃至全身的运动,脚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传递工具,琵琶技巧中的手指也就是一个传递工具。例如乐曲《诉》,这是一首速度慢、温柔含蓄的文曲,是对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千古绝唱《琵琶行》的描述。此曲作者以诗中所叙“自言本是京城女”,“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暮去朝来颜色故”,“老大嫁做商人妇”的悲惨身世为创作依据,却摆脱了一般的叙事性手法,抒发了作者“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内心体验。整个乐曲慢板部分弹挑的二度创作指甲入弦为偏下锋,触弦面积大,与弦约成平面,手腕动作夸张,发出的声音具有厚、重、沉、散等特点,音色处理较暗,颇具古琴演奏神韵。同样是这首乐曲的弹挑,快板部分的二度创作方法却与前面大相径庭。快板部分的弹挑要求右手手型成凤眼状,触弦小于45度角,指甲浅于二分之一的入弦度,食指约为正锋入弦,强调手指指力的清晰、坚挺,发出的声音清脆、颗粒性好、穿透力强。同样的乐曲、同样的技巧却采用不同的演奏方法正是音乐多样性和审美需求多样性的要求。
但是对事物的感性认识往往是纷繁复杂的,如果我们想要把它上升为理性认识,实现认识的第一次飞跃,就必须对这些纷繁复杂的材料进行概括、提炼、总结,不能陷入一个杂乱无章的局面。统一与变化在琵琶创作中是一种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统一是基础,变化是发展。应该在繁多中寻求基点与共性,在相对统一、规范的系统中寻求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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